給都市城池到原野山水換觀的記錄

給都市城池到原野山水換觀的記錄

陈又川

常慣於走馬觀花的情趣，年複年的興致總很高漲，幾乎從沒有膩著的時候。做職場多用航機奔事由，那是無馬可走無花可觀的，懸在萬米空中，多是迷障的雲海蓋持著，那混沌的天與地，給了你一個身獨當昏的厭倦之境。乏味的避窺，起趣的眼神早逃之夭夭了。坐船也可，海輪則差好多。

都市住久了，總願意去郊遊或車上觀那田野的山水景兒，覺著清靜悅目，沒了繁華商社的牽引，沒了車來人往的鬧擁，想盡情盡興就踏著旅步，便會留戀于山林河溪之中，去品那悠幽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那是都市人暫時的偷閒找空散散心，厭倦了辛勞和煩鬧，總盼著找個安靜優美的去處減減精神已負擔上的壓力。

      其實，真正大目然的好去處，是不收費的。九寨溝和黃龍溪已商業化很久了，中外遊客成幫結夥去“強暴”它們，那原本的純淨已削減了許多，名山大川都如此，只要刻意去點鈔票了，那內中大目然的真存便污濁了許多。

田原和舊有的農舍，那多是自自然然形成的，有漫長的歷史跨度。不像現在鄉鎮的樓堂館所，是占地而猛長出來的。祖國真正大自然好的去處，是少各種污染少人為造作的地域，那還是有的，但如果不去干擾它們而有可行的嚴加限禁的條例可執行可遵守，還是可以“健康”無害的保存下去。

再說人的心境。倘若患得患失，常在生存與享樂中盤算度日，就是有這大自然好的去處，你也真就是心不在焉在走馬觀花了。走馬觀花分兩類人境：一類是進入了“角色”，把休閒與品味結合在一起，旅步多了些人文知識的玩味，看重山水物景的存在意義，珍惜人文山水的生態價值，去了就留下些深刻印象；另一類是多數，純粹的遊玩，旅步與吃喝玩樂結盟，山水景觀只是陪襯。

      又其實，人在世俗中，好多時候是迫於無奈的；心情不佳時，就是好山好水，一樣的對它們麻木不忍甚至厭煩。

佛敎說，這是眾生起心動念的孽障造成的，什麼好心情壞心情，《金剛經》講非心，過去，現在和未來皆無“心”可言。意思是說，人世間的是是非非和得失名利，都是人的孽障生硬造出來的“自尋煩惱”而已。你若真的明悟了，就放下吧！一切都是空空無而無常的輪回。當然，因人而異，有的人過來了有的人就是做不到。

我至今深味了這非心的道理，但言行起來卻又那樣的難。人多愛說三道四或片面地評說別人不是（不涉及人身攻擊的學術批評各持已見是另一回事），亦看不得人家沖自已潑污水。其實，人世間的是非好惡都跟人的切身私欲利益有關，婚姻的結合與離散，家庭、職場、校園等等，都跟私利密不可分，又十分的微妙繁複，你辯得清嗎？有不少的人明白其中的要節，能做到善化和為，是很不錯的操守人德。人的結伴（包括婚姻），那是一種相互的平等依存關係，出現了不合諧，要能容忍，懂得寬納，假使真的結伴不了了，要善始善終，緣盡了就和平分開不結了？如果不明道理，還要紐糾不休，甚至無理取鬧，弄得個戰火濃濃硝煙紛飛，都是沒有用處的。一切都強制不得。你是正人君子？你看不起人家，你甚至誹謗人家，你還是正人君子嗎？這要看人最終的轉變最終的善化，不能把人都看死了。倘若不能這樣，就更不妥。好來好往是做人的基本準則。

你怎麼去評說一個人？你既然不是完善的正人君子，你的念想無非是缺德性之念與想罷了，誰又會真正在乎或接受你的不善之舉？所以，無論是誰都要靜下心來，放下該放下的一切，去尊重別人。換個位置去理解別人，這才叫人人平等，才叫平常心（平常心即是理解別人善待別人同時也就可以客觀對待自已和善待自已）。否則就容易用有色眼鏡或偏光鏡瞅別人，你真實客觀瞭解人家多少？你跟他（她）二十四小時不離身？你是孫悟空鑽進人家腦子裡去紮根兒了？你憑據什麼要敎訓別人指點別人呢？你想過自已缺點和弱點了嗎？做人卻需要先從自已做起才最有說服力，而不是臆想、主觀推斷和道聼塗説，更不是替自已個兒打小算盤，這其實在標榜自已。

人世間從都市城池到原野山水，都要自自然然的生生滅滅才符合自然法則。人也是一樣，要順其自然，要隨遇而安，要懂得人格的尊嚴和珍惜生命的意義。我當然是世俗中人，一樣是缺點弱點纏身。想一想過往也有說三道四的傾向，很悔恨。

一個人也好，兩個人也好，一個家庭一個集體也好，都應該如此。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自已個兒當別人的救世主的，人都不是完人，做人做到哪個階段是對了還是錯了，只有靠自已個兒去自悟、自覺和自救，用不著去說三道四做搞手，以為自已居髙臨下髙人一等，其實還是自已的私心雜念在作怪。

這幾天我一直在細讀嚴歌苓的長篇小說《金陵十三釵》，我深深地被感染，這是近幾年，我讀過的最優秀的小說作品，是一個讓我肅然起敬盪氣迴腸的通過抗日戰火浴血的國觴謳歌人性與尊嚴的故事，是人世間最美麗最祟高的生命之歌。張藝謀在拍這片子，我該祝賀他的真正幸運了，他應能拍得好的。

2011年6月18日于南中國南海某島嶼